2019年5月30日 星期四

2019527 未來就是現在



跟酸酸認識那一年,我們說好,未來我們要一起在海邊生活,那時候的未來,成為了2019年的現在,我們真的要到海島一起生活了。

 但這個海島不是當初說好的帛琉,也不是曾經以為的綠島,菲律賓宿霧。今年初背包客棧結束後,我們將目光鎖定屏東的小琉球,一個離家不遠,有沙灘有海龜的小小島,自從做確定跟確認目標後,一切就神奇地順利發展,在老皮和喬治的幫忙之下,過完年立刻就有了落腳和烘咖啡的地方,也開始了全職的潛水教練生涯。

 但事情的發展連我自己也預料不到。

 三月,定居小琉球剛滿一個月,一封陌生的 email 出現在我的信箱,是一封到塞班島工作的面試邀請,工作的內容是導遊,面試時間是五天後在台北市信義區,我人還在小琉球,當晚輾轉難眠。基於我的人生原則「每一個新的機會都是最好的安排」,抱持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上台北參加面試,經過了幾個禮拜的毫無音訊後,終於在五月的最後一天,確定拿到去美屬北馬利安納群島---塞班的工作簽證,而且這一次我會帶著酸酸一起去!





 人生就是不斷的選擇與取捨。

 我很喜歡小琉球,小琉球對我來說,是除了台南之外最像故鄉的地方。有涼爽溫暖的冬天,即使最冷的天氣依然適合下海潛水。春天來臨後,海裡長出翠綠的海草,家家戶戶開始醃漬自家配方的芒果青,這是我認為小琉球最舒服的季節,四月過後,天氣漸暖北風漸緩,鄰居阿姨每天都會送來吃不完的土芒果,對外地人來說醜醜沒什麼肉的土芒果,反而是我小時候最熟悉的酸甜滋味,五月開始,南風吹起天氣開始悶熱,路邊開始出現坐著洗粽葉的琉球鄉民,粽葉是經典的月桃葉,琉球粽更是經典的南部口味,花生肥肉鹹蛋黃,婆婆媽媽包起粽子的架勢,忍不住讓我想起過世的阿嬤。





 每當有朋友問起小琉球,我都說,小琉球就是個袖珍版的迷你台灣。琉球人口眾多物資缺乏,由於珊瑚礁島地形所以缺乏水源,水電能源都仰賴台灣過來的海底電纜和水管,當地經濟以捕魚為主,很多人可能不曉得,小琉球是全世界遠洋船長密度最高的地方,青壯年基本上都到外地或出海工作。在觀光興起之前,小琉球在台灣幾乎是個零能見度的地方,連對岸的東港都看不起的窮鄉僻壤。但在琉球,我可以自在地講台語,不用被逼著跟大家一起說「國語」,琉球小孩會跟阿公阿嬤一起坐在街道上看歌仔戲,阿公阿嬤也不會看到孫子就自動切換成「國語模式」。

 琉球的小孩體育課會划獨木舟,會認識自己的家鄉,假日時候還能到處打零工賺零用錢。小琉球有虔誠的宗教信仰,有全台灣最原汁原味迎王平安祭典,觀音嬤誕辰時,看到信徒在風雨中三跪九叩,現場的感受震撼人心,在當地,觀音嬤交辦的事情沒人敢拒絕。小琉球是電動機車 Gogoro 最早進駐的離島,也是唯一發起免費借還飲料杯「琉行杯」的地方。小琉球有自己的困境與哀愁,三海浬禁網和鄉民自主清理漁網讓海龜明顯的變多了,但大量遊客也讓潮間帶的人潮比生物還多,過度開發後的廢水與垃圾至今難解,海洋生態的永續與保護,未來的展望充滿希望和挑戰,傳統與觀光,過去與未來,當地與外資的衝突,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台灣的處境。

 我喜歡這裡,在海島生活的日子,鼻子過敏和難解磨牙都不藥而癒,潛水和簡單的飲食也讓身體強壯健康,綠島是我潛水人生的出生地,帛琉是我成長累積經驗,立志與海為伍的地方,在菲律賓宿霧蛻變茁壯成為教練,而到了小琉球才真正學習獨當一面,建立起做為潛水教練的信心。未來有一天,我也相信我會回到這裡,我會帶著旅外得到的能量,重新回到這塊土地和這一片海,在那之前,希望小琉球能一直好好的做自己,不要為了無止境的賺錢而迷失。

 現在的我,將要短暫離開這個島,得先各位好朋友說抱歉,說好12月一起去帛琉潛水沒辦法一起去了,還有許多七月過後的預約,一直無法和各位確認也是這個原因,這一段日子感謝大家的照顧,每一次在海邊的相遇,都讓我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

 每年夏天都要做一件瘋狂的事,今年夏天的離開為了完成兩個人的夢想,為了讓兩個在城市演化不良的人能有個陽光充足空氣良好的地方生活,為了回來的時候能夠更有能力改變現況。10歲以前努力學習長大成人,20歲以前的人生為了社會的期待而活,第三個十年,過著任性而自我的生活,經過了無數的失望和希望,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這個世界,下一趟人生旅程,有了新的身分,也開始承擔更多責任。

 新的生活從另一個海島展開,未來的故事會怎麼發展無法預料,如果每一次都選對的機率是 50% ,人生每一次都做對決定的機率是 (0.5)趨近於零,既然沒辦法總是做對的決定,那就把每一次的決定做對吧。

 能做的就是把握當下,珍惜眼前,無怨無悔,未來就是現在。




2019年5月小琉球 大齊敬上



2019年5月23日 星期四

小琉球五月:潛水教練的價值



 小琉球的五月從滂沱大雨開始,開啟了春末夏初的梅雨季節,一月時的北風和冷水已經遠離,Mo 又再次回到了小島,繼續未完的潛水課程。


 再次回到小琉球,Mo 帶著有備而來的十足信心,一早我們就開始未完的課程。相較於冬天的水,五月的海水從 21 度回到 27 度,岸上更是艷陽高照紫外線吃到飽,一下水先從基本動作複習起。耳壓平衡 OK,面鏡排水 OK,二級頭排水 OK,下潛上升的動作有點生疏,但來回幾次後就進入狀況,蛙鞋的踢腳非常棒,初入水的進度很順利完成。

 短暫休息後,我們正式進入大海。也許敗能見度不佳的緣故,連日來的大雨沖刷,能見度始終在 5~10 米徘徊掙扎,看不清的海底反而沒那麼緊張,沒有花太多時間,就完成了所有的課程,完全出乎了意料之外!

世上沒有什麼是容易的,所以我們學習。世上也沒有困難的事,只要願意去克服與挑戰。這一次,老闆娘稱讚我的豆子烘得很好,淺焙中焙各有不同的詮釋,北風過去南風漸起,我們都各自學習各有成長,也相約未來的某天在海邊再相遇。

 延伸閱讀:《失去與逝去》他們之間的愛繞成了一個圈:他愛她,她愛他,他愛她卻離不開她(Mo 的斜槓身份之一還是個專欄作家,此文以紀念過世的大學好友)






 隔天,阿超帶著小學同學和大學同學來琉球。

 前一天的艷陽天無影無蹤,三個人在大雨中登島。這一組可以說是目前為止最狂熱的學生,聽到零能見度強流大浪的海況,還想要「一潛不夠能不能加潛?」身為教練自然不會客氣,Trim 要做得妥妥的,蛙踢也不能馬虎,充氣洩氣中性浮力,零能見度導航,大浪裡水面拖帶潛水員,回到岸上時,還從滿滿的漂流物中站起來,課程結束後有人吐有人晚上發燒,隔天一樣部隊起床著裝下水。


大雨沖刷了各種漂流物到小琉球,樹枝只是小意思,海裡還有死雞,死吳郭魚,各式三牲五果

躬身下潛,快速下潛,零能見度還要準確抵達預定地

教練只有在不擔心要扛人上岸的時候才會穿出門的長蛙

自從認識了壞朋友,平靜水域示範也要妥妥的 Trim,要是跪在地上就會聽到謎之音幹譙我...

(關氣瓶在水底體驗吸珍珠卡住的感覺)


 有朋友來一天回去臉書上傳影片,馬上接到據說是前蛙人訓練官打電話來說:「你的配重配得很好,不像外面都配到超重。」調整過的姿勢和蛙鞋蛙踢一上手就回不去,因為潛起來真的很輕鬆,耗氣量也明顯減少。

 真的很感謝學生們願意相信我,選擇我當你們的教練。

 人與人之所以相遇,並不是因為我們是誰,而是我們一起經歷過什麼,我們一起經歷的過程都是珍貴的,每一位來潛水的朋友不論豔陽風雨,都將小琉球潛水的體驗收藏在美好回憶的資料夾,就是我最大的成就,也是身為一位潛水教練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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